时至白露,大地终于开始有了秋天的样子。此时的秋还是轻轻浅浅的,不过早晚的一枕新凉、枝头的叶动秋声,而最撩人的,还是晨间那滴挂在草尖上的露。
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”《诗经·秦风》中这片旖旎如梦的芦苇之地,不在江南,而在陕北。佳县,古葭州,因境内佳芦河两岸芦苇丛生而得名。斗转星移带走了它的丰美水草,但九曲黄河却为它奔腾出另一种磅礴。
这里有立于万仞之上的香炉寺,以一种遗世独立的姿态,默默守护着这座山城;这里有“山门无锁白云封”的道教胜地白云山,缭绕的香火承载着人们对生活的虔诚。
这里有高亢昂扬的信天游,带着尘土飞上天穹,又实实地砸在黄土高原一山一峁、一沟一坬的褶皱里;在这里横空出世的《东方红》,带着人民对时代最深情的咏叹,响彻中国大地每一个角落。
秋天是一定要来一次塞北的,此时秋高气爽,站上榆林城北的“万里长城第一台”镇北台,天空澄澈的蓝仿佛触手可及,带着砂砾感的风吹起金戈铁马的回响,眺望远处已然被岁月风蚀的断壁残垣,依稀可见秦长城遗存。从抵御到互市,从融合到大一统,抚摸过长城的砖石,才能读得懂中国。
白露凝珠月更明,万物静候一场秋。在飞扬不语的芦苇中,也在成稳静寂的高台上,秋天的长卷上,写的皆是物候与文明的生生不息。